©亡命作 | Powered by LOFTER

【杀天】然后,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
原作:杀戮天使
 *ZRZ无差,字数约2800的短打。
 *“如果没有相遇”的if线,因此没有互动。
事实上,我真诚地认为就算没有相遇也没什么可悲伤的,毕竟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以下正文。




【1】

“那你就别哭了,笑一个吧。”

梦醒的前一秒,只抓住了这句话的尾巴。

十余年间做过数千场梦,今天也仅仅是从那其中之一醒来。像滴水入海那样,再怎么特别的化学试剂,融进去片刻就没了痕迹,似乎未发生过任何。就算丢到那里头的是铯块,也不过瞬间的汹涌,之后便渐渐吐息和缓,归于平静。

我醒来了,但不想动。也动不了。有什么无形的巨兽压迫着我,叫人喘不过气。这是常有的事,每天早晨都是这样。

今天是星期天,没有课。六点钟的闹铃还没响,可以继续赖一会儿。

我仰面躺在床上,两手置于腰侧,直勾勾地盯着有些模糊的天花板。透映其上的弱光惨淡苍白,渲有些许窗帘的浅蓝。

眼角莫名发凉。我费力地将左手从被单里拽出来,揉了揉眼睛,才发觉是眼眶流出了水。

…?

我不明白。

那无关紧要,我还是从床上爬起来了。不记得有没有吃早饭,可能吃了,又可能没吃。一整个早晨里没看见谁,他们应该有事出去了,于是我上街去看望它。

“它”是一条小狗,大概是被人遗弃了。一周前发现它时,我就很想把它带回家养…我没有那么做,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,所以我只能不定期地来看它。尽管小狗对我并不太友好,还咬过我的手,但我不责怪它什么。它只是对人怀有戒心罢了,我坚信如此。

然而小狗今天有些怠惰了,它趴在垃圾箱旁的角落里一动不动。稍靠近了几步,它依旧没有反应。我犹豫了一下,伸出右手去摸小狗的身体——有点发凉,而且它似乎瘦了很多。它一定是感冒了,再加上长期忍饥挨饿,连发出“呜呜”声的力气都没有,我坚信如此。

我抱着小狗回家了。一路上没看见什么人。约莫有一些两肢直立行走的东西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,也不必知道,毕竟它们不妨碍我。

他们仍不在家。我私自拿了点吃的,试着给小狗喂食,可它还是不理我。这可不行啊,不吃东西真的会饿坏的…恐怕它病得很重,非常严重…

不过,我终于还是成功帮小狗填饱了肚子。虽然它不说话,但我想它应当是饱了的。

……

他们回来了,在下午或者晚上,我不清楚。

我是何时想起要向他们汇报“养小狗”一事的?…记不得了,似乎是月亮出来的时候。

在那之前,楼下的吵闹声很大。我安抚小狗,说,没关系的,别害怕,这是我爸爸妈妈的正常日程…虽说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,但这是很普通的…相信我一下吧?

妈妈果然没有答应。我好像打扰了他们的谈话,因此她让我上楼去了。他们继续很大声地说话,一刻钟过去了,也没有要停息的迹象。我忍不住下楼察探,期盼他们能快点讲完,然后我就能跟他们说养——

唔。

发生了一些,没有过的、不在正常日程中的事。

一把刀…红色、流动的…出现在了爸爸的手上。请原谅我不愿详述,从门缝里也只能看见这么多,真的只有这些。

慌乱中跑上了楼梯。我想我的确是害怕了,当他朝我的方向走来时,我的小腿在发颤。

没人告诉我发生这种事怎么办,爸爸或妈妈,都没有说过。但我觉得应该是跑…只有窗户了。

摔得很疼,额角有点流血,不过没事。只是关于“没能带走小狗”这一点,我很抱歉。

快快地撒开腿,拼命地跑。路上没看到别的东西,只有蓝色的圆月。

最后我搭上了一列火车[注1]。是的,我没有带钱,但的的确确混了进去。也不知道怎么成功的,应当是耍了点小聪明吧。唉,要是能把这点智慧用来努力学习,让他们高兴就好了。

我本来没想到那里去的,但是有一个长着角的、用高领遮住了脸,可能是检票员的人问我:你为什么在这里?

我直视着它唯一的眼睛,黑洞洞的、映照出一个小小的人形的眼睛。我说:

“今天,妈妈死了。也许是昨天,我不知道。”[注2]

我乘坐火车离开了这座城市。竟没有感觉到人们所说的,离乡时如同“被连根拔起”的隐痛。想了想,大概我从未真正扎根过。

至于之后的事情,不太记得了。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
我没再做过类似的梦,更没再梦见那个人。

事实上,就连做梦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



【2】

“杀了我吧。”

我是被这句话吓醒的,差点没吐出来。

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,梦里这句话出现了很多次。而且,就刚才那会儿没醒时,并不觉得有什么,倒还有点莫名地高兴。

怪事。

但现在想起来就非常恶心,真的很恶心。

这都哪来的东西?真是见了鬼了,操。不过好歹不是以前的破事。

一醒就睡不着了是件很烦人的事。不知道几点了,那边墙上的钟我又看不懂,还挂那么高,下次搬个梯子过来上去就拆了它——等等,这句话我似乎早就说过…啊啊,去他妈的!

今天也无事可干,等待祭品——是那个糟老头这么叫“他们”的——可有够无聊的。一骨碌下了沙发,想想又躺回去了。真的、非常地——无聊!无聊透顶!这个毯子也是,又破又薄,还不如木板好使。我就该拆几块木板来当被子盖!

…我好像也拆过啊感觉那玩意儿很不OK!——顺便这个天花板我也看不顺眼。

洗把脸好了,总不能老这么萎着吧。用手沾点水揉揉眼,这就成了,我可不会为了洗手洗脸拆绷带,麻烦死。

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半天,没什么特别的。只是镜子上的血痕有点多了,还根本抹不掉的。虽说我不跟那些麻烦的女人一样爱好每天对着镜子左看右看,但怎么都有点不爽。这确实太脏了点,快看不清东西了。嘛,不过我死也不会去打理的。

开了两袋薯片和三罐果汁当早餐,反正我醒来就算早上啦,管他呢。有时也研究下包装上那些蚂蚁大的字母,不过怎也瞅不出个啥。这些又小、又密的鬼东西看着就让人头大,然而报纸上的大字我也一样读不懂,只知道有些眼熟的“凶案现场”图片之类,一看就知道是我干的。这倒挺好笑的,想到那些吃白饭的条子至今什么也没抓到,真有够没用。可以毫不惭愧地说,没进过监狱绝对是我简历的一大亮点——我知道他们总把每个人做了什么鸡毛狗毛的事都往里头堆,像我这种家伙还没落入法网的,也算“稀缺”了吧?

真的好无聊啊——我应该做点什么,比如磨磨刀啥的?不行这也无聊到爆,我得做出点改变…对,改变!换个姿势在沙发上睡一觉!

……

干你娘,落枕了。我现在脖子痛死了。

啊啊,这就谈到另一件令人火大的事了,我这个楼层什么都没有,比方说药以及——任何东西。反正就一团糟,虽然很大一部分是我自己搞的,但看得也很不爽——对我就是会看自己不爽,你有意见啊?

药…药其实不用了,我没怎么有受伤的时候,绷带倒比较多,这也是还算好的一点了。

其实最近在研究电梯来着,那些人总在我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把祭品送来,再放广播通知。这算哪门子事嘛,抓小鸡呐?我更想在那个谁带祭品过来时就砍了他(祭品)——或者是“他们”。真不知道死老头子在想些什么,总有一天我要上去把他们全都办了。

总之今天也是闲得胃疼的一天。

……

那个四眼仔居然下来了,他拿着张照片问我“是不是这个”。

“什么这个那个?”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。

“你之前自己说的,问我有没有收过一位病人。”他一脸智障地看着我,“我当然说没有,不过最近是有这么一位。所以你看看是不是她。”

“…哈?”我简直是懵的。

照片上的女孩是短毛齐刘海,我对这张脸完全没印象。

“三个月前,你说梦到我有这样的一个金发小女孩病人,而且她想被你杀死。”

靠,我想起来了。别吧我又要吐了。

“我就随便一说,你怎么还记着了?”我捏着那张照片,看不出个所以然,“我不记得那家伙长什么样了,总之不是这个。你以后也别跟我讲了——这么当真干嘛?”

“你可难得做春梦啊,居然会对女人这么在意——”

我一脚踹他腿上:“滚!”

他丢下了老头让他捎来的零食,然后带着照片溜了,小声说:“反正她的眼睛也不好看。”

管我鸟事,我又不在乎。

后来我没再梦到那孩子,也不记得她的长相了。嘛,无所谓啦。

又是同样无聊的一天,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
新的祭品还在路上吧?




【3】

杀人鬼再没见过在刀刃下歌颂死亡的知更鸟。

医生没遇到所追寻的眼睛。

掘墓者没能邂逅令人心动的少女。

断罪人没等来理想的罪人。

神父没发觉天使的真实身份是人类。

魔女也不过人潮车流中的一只游灵。

于是所有人都在明哲保身,无交集,无关联,无所谓什么愈合的股骨[注3]。

无人居住的孤岛仍没有人来访,安静得仿佛凝滞在了时间诞生的那一刻。

有谁合上了空白的书册,平静从容道:

“然后,什么也没有发生。”

大概我从未经历过任何事情。


[注1]火车:引自宫部美雪的推理小说《火车》。“火车”在小说中有两个隐喻,一是拉载生前作恶的亡灵通往地狱的烈火之车,二是偏离了方向驶向毁灭的火车。

[注2]“今天,妈妈死了。也许是昨天,我不知道。”:引自阿尔贝·加缪的中篇小说《局外人》开篇第一句话。

[注3]愈合的股骨:人类学和考古学家米蒂在被问及“如何判断原始部落是否已进入早期文明阶段”时,给出的回答是:受伤后又愈合的股骨。

米蒂解释说,在一个完全野蛮的部落里,多数受伤的个体是无法存活的。若在部落遗址中出现了大量愈合的股骨,则说明这些原始人在受伤后得到了同伴的保护和照顾,直到他们的骨伤愈合。

“这就标志着原始人类开始懂得‘怜悯’,而‘怜悯’正是文明与野蛮之间最根本的区别。”

2019.3.17 Sun.

热度: 63 评论: 1
评论(1)
热度(63)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阿作。头像av24952981,背景BV19h411o7ro
CP是晴空🌟
*攻厨/推し左固前提雑食*
【请不要把我的文章加入粮单】
2023.3.7
不再更新,偶尔上来看
没有其他公开发布图文的平台